我端详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绚烂瑰丽的霓虹灯交错叠构,渐渐组合成了一个迷乱眼目的多彩世界。一栋栋高楼鳞次栉比,拥抱天际的繁星。车辆的灯光在霓虹的世界里飞快流淌,汇成不息的河流。不远处的江面波光粼粼,轻轻地承载着繁华。远来的船舶穿过缀满灯火的大桥,汽笛一声长鸣,烟花与之共舞。
发丝在晚风中沉沦,思绪便随之飘远。
每一个繁华的城市,都曾是孤寂的荒野。七万年前的今天,就在我所驻留的地方,他,一种也没什么特别的动物,抬起与现代人相似的面孔,仰望浩瀚的星空。万籁俱寂,星光璀璨。柔和的星光倾泻在他粗糙的脸颊上,整个星空便蕴含在他小小的瞳孔中。
然后,他开始行走。从非洲走到欧洲,走到亚洲,再走到大洋洲和美洲。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学会了用火、用工具,学会了猎杀大型动物,学会了耕种与养殖。他开始认识这个世界,并利用这个世界的一切来发展自我。由动物到部落再到国度,最终他站在了这个星球的顶端。
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因为,他想超越自然。思想与科学随之诞生。
从孔子到苏格拉底,从墨子到亚里士多德,虽然中国智者的眼光放在了脚下,而西方科学家的眼光望到了天空,但却殊途同归地象征着人类开始思考自然的本源以及宇宙的目的。
转眼千年。在中世纪封建宗教的残酷压迫下,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维萨留斯的《人体构造》、哈维的《心血运动论》的面世以及伽利略落体、抛物体和振摆三大定律的发现,拉开了近代科学的序幕。紧随其后的牛顿力学的建立,以及机械自然观和实验数学方法论的形成标志着近代自然科学的诞生。在接下来的二百年中,人类对自然的认知不断加深,逐渐形成了由力学、电磁学、热学、光学、声学构建经典物理学的大厦。无数辉煌的成就似乎象征着人类已经掌握了世界的奥秘,站在了自然的巅峰。基尔霍夫踌躇满志地说:“物理学的未来,将只有在小数点第六位后面去寻找。”
然而,随即而来的两朵乌云动摇了经典物理学大厦。但是,没过多久,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相继诞生,这标志着现代物理学的两块基石已经奠定。人类在探索未知的科学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人类并不只关注于奥秘本身,更在意借助科学发现和发明,掌握自然规律,从而发展自我。从核裂变现象到原子弹,从DNA的表达机理到基因工程,从万有引力定律到人造卫星,从TCP/IP体系结构到互联网……对自然的思考使得人类创造出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进而推动自身的进化与历史的前进。
很难想象是吧?人类的祖先从诞生至今不超过几百万年时光,开始认知革命的“现代人类”也不过是七万前年的一种普通生物。但是,正是在这短短几万年的时间内,人类完成了地球四十多亿年未曾有过的蜕变。
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是荒野。但是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一所所房屋被建设,转眼又被高楼大厦所淹没。最终,人类在荒野之中建立了恢宏的城市,将曾经全部深埋地下。
而这一切,都是从人类仰望星空那天开始。
辽阔的星空告诉我们的,不只有璀璨的繁星,更有自然的奥秘。当一个种群开始意识到宇宙的浩瀚,深感自身的渺小时,文明就此开始。人类正是在发现未知,探索未知,征服未知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在这条路上,人类不断的丰富自己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而科学的意义就在于承认自身的无知。
人类的历史就是追求真理的旅行。由现象到假设到理论再到理论的推翻抑或是修正,科学似乎总是从正确走向错误,但却无法阻挡人类的脚步。曾经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
我们已经站在了地球的巅峰,然而天空的外面还有星空。地球之于宇宙,不过沧海之一粟。人类不过是地球的主宰,而茫茫的宇宙仍等待着我们去探索。不出意外的话,旅行者1号和2号将一直在黑暗的宇宙中孤独地旅行。或许有一天,我们会追上它俩的脚步,向着广阔的星空说,“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毕竟,由星空开始的故事,就要用星空来结束。
虽然,星空永无止境……